泉里

风跟着我飞有两道火光~

【鸣佐】旧梦

  原著向700+

  子世代自动清除跳过,是两个大龄单身汉

  有私设→博人传剧场版和2005年剧场版的二设融合

  时间线为→大筒木中忍考试当口出来搞事过去没多久

  涉及的05年剧场版内容因为记不清了,所以有魔改

  天气变化,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1、

  今天办公室内只有鸣人一个人在,鹿丸的外勤遇到些麻烦暂时回不来,他看完了几叠文件,脑袋忽然突突突地疼,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刺入他的大脑,在其中旋转打结,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还不能休息,影分身再次使出,十来个他鱼贯而出,他盯着桌子上厚厚的文件,感觉眼皮沉重,马上就要睡过去。

  咚咚咚——

  门外有人问,“你在么?”

  鸣人艰难地睁开了眼,感应到熟悉的查克拉,“佐助,我没锁门。”

  佐助推门而入,边走边掏小包里的东西,“我来交这次的调查报告,”见鸣人睡眼惺忪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佐助先拿出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又熬夜?”

  鸣人伸着懒腰摇了摇头,“没事,你先说。”

  水壶搁到了桌子上,佐助拿出一个卷轴,展开,“这是位置标注,那里有不少遗迹,残留的查克拉流动和大筒木那时候很像。”

  “这么偏僻的地方?”

  “按忍者早期的历史,那里是发源地之一,后来发生变故才往外迁移。”佐助指着边境线上的一个山谷,“这里的地下还有一条矿脉,蕴藏着大量的查克拉能量,但外围有封印结界,谨慎起见我没有进去。”

  “矿脉?”鸣人心下惊讶,连忙取来区域地图与卷轴上的位置进行比对,“这里是!”

  “你知道这里?”

  鸣人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张脸透着病态的嫣红,“佐助你等我再看看,我不确定。”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鸣人干脆爬到了桌子上蹲着,手指按压着两份图纸一寸一寸进行对比,结果显而易见,他笃定地说道:“是格雷尔之石的矿脉。”

  “格雷尔之石?”佐助眉头一皱,他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更没有丝毫了解。

  “好多年前和鹿丸小樱他们组队接的一个任务,我爱罗他们也有过来支援。”

  “支援?S级的任务?”

  “不是,起初确实是很简单的一个D级任务,帮商旅找一只雪貂,但中间发生了变故,”鸣人盘腿坐着,他感到一阵一阵的晕眩,可能是感冒了,他抬起手背贴了贴额头——温度还正常,不想佐助担心,他假装撑着头思考,“格雷尔之石是一种能储存查克拉的特殊石头,还能移植到人类身上,我们那次就是遇到了一个移动要塞,里面全是移植了石头的士兵。”

  不行,还是很晕,鸣人弯腰撑住了桌面,借由手臂遮住了脸颊,指节点了点卷轴上佐助写的几种猜测,“那种移植石头的形式虽然跟大筒木使用丹药不同,但达到的目的是完全一样的,不过,最后那条矿脉被时空间忍术吸走了”

  佐助点点头,“可能是时空间忍术的回溯,我还得再去一趟。”他转身去拿自己的水壶,打算马上就出发。

  鸣人错愕地看着他,“你太着急了吧?不是才回来么?”黑色的披风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他伸手一抓,抓到边角,“佐助,你休息一会儿。”

  行动受阻,佐助严肃地回道:“那处矿脉再次出现不排除人为原因,移植和培育士兵都是不能大意的事情,夜长梦多,我必须再去看看。”

  “那我跟你去……”

  “你待在村子里,还有更多人需要你。”

  “……”鸣人的手慢慢松开了,蔚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好,你万事小心,地脉下还有好几层空洞,如果矿脉恢复,那下面应该还能看到少量遗迹,可以提取情报。”

  “嗯,我走了。”

  几分钟前打开、合上的门再次打开,合上,宇智波佐助来去匆匆,一如既往,漩涡鸣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捂着眩晕的脑袋继续处理积压的文件。

  

  2、

  考虑到鸣人所说的情况,佐助出了木叶后先去联系了鹰小队。

  香磷回信很快,自己包揽了物资准备的工作,之后只花了小半日就带着水月和重吾到达约定地点。

  三个人全副武装,水月连斩首大刀都拾掇了出来,佐助哭笑不得,“只是去探查,不是干架。”

  水月努努嘴,“这么久没见你集合,这突然来一出某人担心得不得了,当然要一级准备了。”

  香磷一脚踹了过去,没踹着,水月躲在重吾背后吐舌头,香磷恼怒地骂道:“你少说两句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佐助轻轻笑了一声,“出发吧。”

  按他们的脚程,到那一处山谷大概需要一个星期,佐助此刻倒是不着急了,重吾可以叫小动物先行探查周围的地形,他们有充足时间来整理目前的情报,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接下来的任何状况。

  鹰小队许久没见面,水月话多的像一整座山的麻雀仔出山,什么屁事都要和佐助唠一唠,香磷听得烦,叫水月闭嘴是不可能的,于是自杀式跟他拌起嘴,吵得有来有回。

  重吾照例安静如鸡地陪在佐助身边,佐助听了一会儿两人没营养的对喷,转头问重吾,“他俩一直这样?”

  “嗯,你不在的时候吵得更凶,每天都嗯……”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翻找合适的形容词,“都很热闹。”

  他露出一个含蓄的笑,眉眼弯弯,佐助跟着轻轻笑起来,感叹道:“挺好的。”

  

  3、

  鸣人发烧了,九尾少见的没有出手帮忙,任由鸣人头昏脑涨的在办公室继续工作,直到小樱来交医疗部的文件报告,九尾倏地分化出一条尾巴,隔着桌子把鸣人掀翻到了小樱怀里。

  小樱条件反射就要骂,触及鸣人的双手,被烫得吓一跳。

  鸣人昏昏沉沉地靠在她怀里,口齿不清地说着话,“你……路上小心……不……安全……”

  小樱翻了个白眼,熟练地架起鸣人往休息室走,然后麻利地掀开被子,将人塞进去,她拍拍鸣人滚烫的脸颊,“这位先生你撑着点,千万别晕,你还记得药放在哪儿么?就是我之前给你准备的那个白色箱子,还想得起来么?”

  鸣人茫然地看着她,一张脸烧得通红,他还有点儿不太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明明他身体一向好得很,他看着小樱嘴巴张张合合,模糊辨认出几个字节,虚弱地回答:“放在这里了。”

  他双手捂住心口,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一直放在这里的。”

  “哪里?”小樱去扒他衣服,除了健硕的胸肌什么都没有,“算了算了,我自己找吧,你乖乖躺着,不要睡,吃了药再睡,知道么?”

  鸣人点点头,看着小樱在休息室里翻箱倒柜,突然又说道:“我没有乱丢。”

  “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没有撒谎。”

  小樱懵逼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你啊。”

  “哦。”鸣人老实躺了下去。

  小樱终于找到了医药箱,飞快地配好药量,再倒了一杯温水叫鸣人起来吃药。

  几颗药丸和一大杯温水下去,鸣人原本萎靡的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一点,小樱数落道:“三十来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么?发着烧工作,你想把自己脑子烧坏啊?本来就不怎么聪明了。”

  鸣人晕乎乎地躺回床上,“以前都没这样的。”

  “我检查了,你之前派影分身出去的时候就感冒了,然后病了的影分身再一个接一个的反馈回来,积小成大,九尾也挨不住,要不是我来得巧,你就哐当倒地上。”

  “啊……是这样啊。”鸣人恍然大悟。

  “你这天天过劳,也不知道调节,我看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鹿丸呢?你叫他顶一会儿。”

  “他也忙着的,”药效在起作用,他的脑子已经越来越不能正常思考,可还是挣扎着起来,“小樱,我不能休息,还有事情等着我。”

  小樱生气地想制止他,但他抓着小樱的手,非常用力,“不然佐助回来我都没时间见他。”

  “……”

  小樱叹了口气,按着鸣人的肩膀将人摁回床上,“你先担心自己好么?佐助君回来肯定会直接来见你,你们不是一直都这样么?而且,如果佐助君知道你生病了,说不定会多留一段时间呢。”

  “是么……”这个假设挺有说服力,他放弃抵抗,软软地瘫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小樱,他回来了就叫醒我。”

  “好好好。”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能听到鸣人沉稳的呼吸声,小樱将接下来的药量都配好,一份一份摆在床头柜上,之后去叫附近待命的暗部通知鹿丸,这些做完她就得回医院去,还有病人等着她,但她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鸣人难得虚弱的样子,几次想起身都没能做到,脚下可能扎了根,固执地要等待下一个接班的人的到来,不然她无法安心。

  

  4、

  佐助一行的脚程比预计得要快,第五天就到了山谷。根据鸣人提供的情报,他们在山谷附近找到了那个巨大的移动要塞,其中的设施早就报废,只依稀辨认出许多培养器。

  左右都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重吾得到的情报也显示这一带许久没有人出没,佐助暂时把人为因素剔除。

  那条矿脉透着绿色的光,光芒比起佐助离开时越发盛大,隔着薄膜一样的结界像美丽的极光,香磷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奇景,拖着水月在外围转了好几圈。

  之后几人沿着外围探查结界,香磷优秀的感知能力派上用场,很快找到了结界力量薄弱的地方。但比起结界,更令人在意的在于其他地方——附近的植被都茂盛过头了,山谷中偶尔出现的小动物体型也变得相当巨大。

  重吾试着与结界内的小动物建立联系,竟然没有一个成功。

  佐助早有预料,解释道:“这矿脉让附近所有生物的查克拉活性提高了,你的仙术现在会让他们产生危机感。”

  “那直接破坏结界?”水月问道。

  香磷嫌弃地瞄了瞄水月,“当然不行,这条矿脉蕴含的查克拉量那么庞大,结界一破,立刻会产生巨大冲击,你脑子里都是水么?”

  “对啊!你不是踹过千八百回了,你还不清楚?”

  “……”香磷闭上了嘴。

  佐助看着好笑,也懒得管,说道:“用时空间忍术应该能从薄弱的地方进去,你们跟好我。”

  他拨开遮住左眼的头发,露出那只紫色的眼睛,虽然不及宇智波帶土的神威那样便利,但穿越眼前的结界,他还是蛮有信心。

  香磷撇撇嘴,“这样耗费的查克拉太多了,你怎么不叫鸣人那家伙来?”

  “村子里需要他。”佐助随口答道,轮回眼瞳术发动,在结界上撕开一个裂缝,“快进去。”

  在挤兑鸣人这件事上香磷总是很积极,她故意走在了最后,在佐助也进入结界后自动黏到他身旁,说道:“他以前来过这里,他才是最了解这条矿脉的,派个影分身过来也好啊,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劳累,他就在木叶坐办公室,也太轻松了,他周扒皮转世吧。”

  “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香磷恨铁不成钢地教育起他来,“你天南地北风餐露宿地查大筒木的事情,先不说你这一路上遇到过什么危险,你一年到头也没在木叶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吧?日复一日都在调查调查调查,他也不心疼心疼你,让你放放假。”

  “香磷,调查是我自愿的。”

  他的语气明显冷淡下来,香磷自知谈话应当结束,只好气呼呼地哼唧了两声。

  走了好长一段路,地形变化巨大,一开始的山林草木都没了,大块褐色的岩石裸露着,道路也层层断裂,一层压着另一层,逐渐深入地下,等到他们走到山谷中心,矿脉就已在脚下。

  “这也太深了,”水月感叹道,他趴在石头边缘往下看去,“这是个天坑吧,下面可千万别有岩浆,我怕热。”

  重吾蹲在他身侧,也在观察,“和鸣人君说的一样,矿脉之下还有空洞,那个时空间忍术应该也是设置在下面的。”

  “周围有回溯的痕迹么?”佐助问。

  “看不太清,必须要再下去一点。”

  “好,两人一组,我和……”

  香磷愤愤地再次站到他身边,“我跟你一起,你刚用了轮回眼,查克拉得省着点,我帮你查。”

  “好。”

  两组自然选择了相反了方位,沿着断裂的石层渐渐往下,空间越来越大,互相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而最初粗糙的石面也变得光滑,待进入更深的地方,石面上竟然出现了壁画,展示着过去的风土人情。

  一切都和漩涡鸣人说的对得上,香磷心里更觉得火大,她再次和佐助吐槽起鸣人,从眼下不亲自来查探一路吐槽到鸣人的个人生活作风,甚至合理展望起了鸣人未来的变化,痛诉鸣人已经改变,不再是曾经的热血少年,他已经被木叶、被火影锁住,再也不能充当佐助的归处。

  佐助起先还左耳进右耳出,听到香磷最后一句,脸色也有了一些变化,但他始终不说,沉默地在乱石中间穿行,寻找着鸣人说过的遗迹。

  而此刻在木叶,原本只是感冒的漩涡鸣人已经躺进了医院。

  

  5、

  鸣人的病情来势汹汹,明明老实按着小樱的嘱咐好好吃了药,也注意了忌口食物,还调整了作息,第五天的时候看样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心情甚好的跟来查岗的小樱扯皮,正好鹿丸终于搞定糟心的外勤,回来报备,他还开玩笑的要求鹿丸拨假期,想要出去旅游,办公室气氛相当不错,然后就在关于假期如何安排的口水战中,鸣人哐当倒地,连九尾都没反应过来。

  小小感冒如山倒,一众干部都给吓得不清,不过这件事惊动的人不多,消息封锁得很好,鹿丸连夜制定了新的方案,维持住漩涡鸣人仍在为了木叶兢兢业业工作的形象,好在战争过后,和平长久,也没有什么外患,他有信心能撑一个月以上。

  鹿丸必须保证火影办公室正常运转,没办法抽身,事情就落在了小樱一个人身上,作为医疗部长她自然是当仁不让,召集了所有精英医忍来给鸣人治疗,但来回折腾许久还是没有什么用,好不容易退下去的高热总能卷土重来,鸣人烫得像个火球。

  鸣人始终昏睡着,治疗陷入焦灼,保守治疗只能盼着可以保住鸣人的脑袋不要烧成浆糊,之后井野和雏田也来帮忙,可惜心转身之术和白眼齐上也没能搞清楚鸣人到底怎么了。毫无办法下小樱还去翻阅了所有的病例档案,但仍然什么线索都找不出。

  漩涡鸣人可能要死了。

  这个大概率结论让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着,可他们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各种手段都试了,拖到第二天,高烧稍微退下了些温度,但鸣人的身体有了抗药性,低烧不断,他的意识始终不能清醒,根本没办法询问真实的身体情况,小樱彻底没辙了,她开始尝试千代婆婆的转生术。

  这个术的代价谁都清楚,小樱尚且能用百豪之术撑一段时间,如果鸣人能在百豪之印中储存的查克拉耗尽前苏醒,那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反之,就是一命抵一命。

  外边儿一通兵荒马乱,鸣人的意识里却相当平静,他和九尾一起坐在南贺川的栈桥上,看着流淌的河流发呆。

  九尾能看到外边发生的一切,见小樱真的准备起转生术的仪式不由得捅了捅鸣人腰窝,“喂,你小子真不愿意醒?小樱要为你拼命了。”

  鸣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拜托你阻止她。”

  “……行吧。”

  九尾轻轻吐气,九条尾巴在身后来回摇摆,毛发扫过木质桥面,发出一阵沙沙沙声,除此外这个意识世界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它憋得难受,问道:“鸣人,你到底在想什么,老夫看不懂了。”

  鸣人偏头看了它一眼,但视线似乎是越过它的,看着身后高高的长提,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想做个梦,现在还不想醒。”

  “什么梦?美梦?噩梦?”

  “都可以。”

  他突然笑起来,带上了口癖,“我这个人一向不挑剔啊我说。”

  

  6、

  往下深入了几十米,佐助看到了熠熠生辉的格雷尔之石矿脉,说是储存查克拉的石头有点儿委屈格雷尔之石了,应该用水晶、刚玉或者别的什么优雅美好的词汇,它横亘在地底遗迹中,查克拉浓郁得如同液体,像一条河流。

  四人在矿脉两侧汇合,近距离观察矿脉更具有冲击力,香磷的感受最为直接,她在矿脉上空虚虚一握,说道:“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疯了,但真的,我手里握着一个小型尾兽玉。”

  水月瞪大了眼睛,“要不要这么夸张,那我们可以发大财了么?”

  重吾果断捂住了他的嘴,对佐助说:“这里也没有回溯的痕迹,可能还要再往下。”

  这里还只是整个坑洞的一半深度,整条矿脉也不过是一小半在这一层显现,被石层覆盖的地方是往下延伸的,鸣人所说的遗迹也肯定最最下面,要搞清楚这一切势必还得靠遗迹情报。

  “要不要先采集点儿石头?大蛇丸大人对这个肯定很感兴趣。”水月问道。

  佐助摇摇头,“恐怕做不到。”

  “之前不是说和大筒木很像么?可以做成丹药那种形式拿回去吧?”水月说着就想去摸摸矿脉,但摸了个空。

  “怎么回事?”

  香磷再次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数落水月笨蛋,“都到跟前了你还没看明白么?矿脉本身并不存在,这里只有能量了。”

  水月大惊:“啊?!”

  “嗯,格雷尔之石的确在当年的时空间忍术下毁掉了,现在回溯而来的只是查克拉能量。你们看这里,”佐助拧开照明灯,往身后的墙壁照去,“这里的壁画记载了格雷尔之石暴走的画面,承载力量的石头是变相的封印,封印一旦破除,其中储存的查克拉就是一个炸弹。”

  水月赶忙往后缩了缩,“所以外围的结界就是残留的格雷尔之石形成的?幸好没破坏结界。”

  他后怕的摸了摸胸口,几步穿过发光的矿脉,凑到佐助身边去,“这些之前鸣人没说么?差点儿团灭。”

  提到这个香磷就来气,语调也阴阳怪气起来,“人家堂堂火影,忙得很,哪有功夫管这些。”

  佐助懒得去跟香磷辩论,提着灯继续往下走,“先去找术式。”

  越往下,壁画越来越多了,能看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内容十分老套,从发现格雷尔之石,到借由力量发展国家,之后爆发内乱,政权分裂,两个领导人决一死战,战斗场面略过没有画,最后一块壁画上是两位领导人握手言和,所有人迎来一个美好结局。

  水月越看越觉得即视感好强,略微想了想后把自己逗乐了,问道:“哎,你们看这个故事像不像在说佐助和鸣人?”

  “像你个头。”香磷大声否定,“你脑子不好就少思考,又没人嫌弃你。”

  “那天天锤我的是谁啊?”

  “打是亲骂是爱,老娘这一腔母爱你感受不到么?”

  眼瞧着香磷举起了拳头,水月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重吾见他们闹够了,才说道:“术式就在下一层。”

  佐助照例走在前头,这一趟探查委实轻松,不过能彻底排除大筒木一族的干系,也不算没有收获,他心里暗暗觉得庆幸,没有因为这档小事让鸣人跟着他白跑一趟。

  最底层是一个圆形的回廊,壁上还镶嵌着真正的格雷尔之石,不过绿光暗淡,其中的力量已经耗光了,在中间有一个观望台,术式就在观望台中心。这是相当古老的一个术,时空间忍术的回溯效应正是借由回廊上的格雷尔之石才扩散到最大,只要将术式再次启动,这条矿脉就会消失,活性化的查克拉也会恢复原状。

  左右也没有什么值得再探查的东西,佐助将众人安排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去启动术式,香磷原本想跟着,她的感知能力最强,直觉这个术式有些危险,仔细想想的话必定是相当恐怖的吸取力才能将整条矿脉摧毁,虽然佐助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战斗力,但孤身前去还是让人感觉不安。可她的请求被驳回,只好反复提醒佐助小心点。

  佐助站到了观望台上,脚下的术式相当完整,还省了他补完的时间,他将查克拉缓缓注入,术式发出淡淡的光芒,吸收了足量的查克拉后由弱转强,空气的流动变了,风声也逐渐大了起来,四周的碎石轻轻抖动,一股吸取力将佐助托到了半空——时空间忍术正式启动了。

  香磷大喊:“佐助快回来!”

  来不及了,回廊上的格雷尔之石彻底崩裂,绿色的光芒凝成水流和观望台连接,风声呼啸,裹着碎石在这一片区域舞动,术式吸收了格雷尔之石后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头顶的矿脉河流倾泻而下,将佐助笼罩其中。

  “佐助!”

  

  7、

  鸣人带着九尾在意识世界中闲逛,九尾原本为了可以和鸣人肩并肩而把身体变小了,但走着走着老感觉鸣人是在遛狗,他一言不发,领着它在南贺川的长提上漫步,还问它累不累。

  不是遛狗是什么?

  它的思维相当跳跃,想要质问鸣人到底要干嘛的时候,长堤走完了,他们来到了忍者学校,鸣人邀请它坐一坐自己曾经钟爱的秋千。

  质问顷刻抛诸脑后,它屁颠屁颠坐了上去,意识世界是鸣人的主导权,它可没在这里真正见识过任何设施,除了曾经关着它的那个笼子。

  鸣人站在它旁边,指了指学校大门,“下课了。”

  一大群小屁孩跑了出来,九尾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它笑道:“老夫也还记得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但很快它就笑不出来了,年幼的鸣人向它走了过来,大睁着眼睛看着它。

  九尾清楚这是意识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鸣人的记忆幻化而来,人物自然都是虚影,但它还是尴尬地离开了秋千,然后看着年幼的鸣人艰难地爬到了秋千上。

  “以前这是我唯一的玩具。”鸣人轻声说,伸手推了推了秋千,年幼的鸣人笑得很开心。

  九尾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便是在鸣人身体里住了这么多年,可真要说陪伴,它显然不够格,它转头去看跟着父母回家的小屁孩儿们,看着看着,它就盯上了佐助,是鼬来接的他,两兄弟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世界泛起涟漪,原本年幼的佐助逐渐变高,鼬的身影淡去,佐助忽地回过头来——他看着秋千上的鸣人,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但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八岁的时候。”鸣人解释道。

  九尾这下回过神来,心有不悦,“外边儿的人担心你得要疯了,你现在缅怀过去?”

  鸣人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抬脚跟着佐助远去的方向走去。

  九尾懒得动了,原地呆着给小鸣人推秋千,当然它也不忘提醒鸣人,“就算是我的查克拉,你这样折腾身体,醒来后还是会很难受的,你不知道小樱给你灌了多少药。”

  鸣人脚步不停,越来越远,九尾高声喊道:“你现在就是耍赖,你总要醒的!”

  

  8、

  被查克拉流包裹的感觉相当奇妙,他好像置身于温泉之中,身体中积压的疲累都被洗刷干净,他的状态无比好,现在去揍鸣人一顿说不定有6成以上的胜率。

  想到这儿,他自己笑了起来,紧接着他听到香磷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不能久呆了,紫色的须佐能乎应召而出,他往洪流之外踏了一步。

  “佐助。”

  他猛然回头,视野中空空如也。

  “佐助。”

  那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响起,似乎在他耳边,在他眼前,在他身后,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鸣人?是你么?”

  没有人回应他,洪流倾泻而下的声音都渐渐淡去,他在其中漂浮着,被那一声声呼唤包围,“佐助,佐助,佐助。”

  语气听着像小时候的鸣人,佐助逐渐醒悟——是时空间忍术,把那时同样深处术式中心的鸣人给记录下来了。

  发音其实也不是sasuke,只是有点儿像,鬼知道他为什么听成了在叫自己。

  他往脚下的空洞看去,果然看到几道虚影,大概13岁的漩涡鸣人和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孩并肩而立,此外边缘的地方站着奈良鹿丸、春野樱、我爱罗等人,这是他不曾了解的鸣人的过去,在那个他离开的三年间,鸣人也有无数丰富多彩的经历,在他知晓之外拥有着许许多多珍贵的羁绊。

  他看得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也被吸力拉到了黑洞附近,在他反应过来时另一双手拉住了他,他险险擦着黑洞落到了观望台的空地上,和13岁的漩涡鸣人面对面。

  明明是绿色的查克拉能量体,他愣是感觉看到了鸣人蔚蓝色的眼睛,他甚至半蹲下去和鸣人视线齐平,“……你。”

  他不晓得说什么,这当口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对面的鸣人愤怒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傻事!给我活下去!”

  他转头看去,啊,是那个穿着铠甲的男孩,两人差不多重叠着,刚刚鸣人其实拉住的是那个男孩,他走了大运,被这记录下的查克拉救了一命。

  过往的故事还在继续,佐助站到了角落,观看这一场只有他一个观众的演出,他的视线牢牢黏在13岁的鸣人身上,慢慢的,他好像也融入了这个故事,作为漩涡鸣人的同伴在这一个横生变故的任务中活跃,他和我爱罗一起去摧毁了移动要塞,又和鹿丸协力解救了被困在培养器中的小孩儿们,再一转场,他听见小樱在说那个穿盔甲的男孩长得很好看,但是没有他好看,接着他又看到了鸣人,还是傻乎乎的样子,抱着一只雪貂跟他哭诉被咬了……

  矿脉被全部吸入黑洞,术式上刻写的字符扭动着形成网格,将黑洞封得严严实实,接着光芒一闪,剩下的查克拉彻底消耗完毕,地面恢复原样。

  香磷首先冲了过来,抱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全方位检查,“你没事吧?”

  佐助抬起右手看了看,那个故事的最后鸣人正在向他伸手,叫他回家了,他还没来得及把手递过去。

  “佐助?喂!”香磷大叫。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挺好的。”

  

  9、

  鸣人跟着佐助去了不少地方,随着场景不断变化,佐助慢慢长大,不同年龄段的鸣人也依次登场,那些过去再次演绎,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内容,他也没有不耐烦,如同一个观看舞台剧的路人,把目前的人生再次经历了一遍。

  最后一幕是几个月前的一天,佐助风尘仆仆赶回来,跟他交流新得来的情报,他看到佐助受了伤,于是劝佐助留下休养一段时间,佐助原本快要同意了,鹿丸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提醒他工作进度,佐助到嘴边的话立刻吞了回去,然后顺手去接文件,对他说:“我帮你。”

  他和几个月前的自己重叠坐在一起,身旁就是埋头帮他处理文件的佐助,鹿丸在另一边抓头发,嘴里不停说着大名的坏话,这是个和平的年代,所以那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又来了,他脑子反应不够快,自然得麻烦鹿丸多费心,有时候他也觉得挺对不起鹿丸,明明卡卡西在位的时候一切都挺顺利的,而他就是心软,好像仍然保留着少年时代的心性,期望着理解万岁,然后在政治舞台上被老油条们耍得团团转。偶尔他会想起长门师兄的主张——只有让世界感受痛楚才能清楚和平的意义,才能互相理解。但其实也不太对,这么多年他想明白了,人都是健忘的,好了伤疤就会忘记当初的疼痛,然后再次爆发战争,再次和平,再次战争,再次和平,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他心里憋了气,却不能说,如今所有人都不是小孩子,没有任性耍赖的权利,任何事情都要多方考虑,还能怎么办呢?他是火影,身上肩负着数不尽的期望,他的天地已经被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他连抱怨的权利也是被剥夺了的。

  佐助站了起来,向他靠近,“鸣人,你来看看这个。”

  几个月前的鸣人和他讨论起来,双方思虑互补,有来有回,合作无间,完全担得起互为半身一说。

  这就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意识世界的时间流逝完全遵从鸣人的主观,鸣人重温了一遍佐助三十来年的人生,九尾那边的鸣人还是八岁,依旧可怜巴巴的一个人荡秋千,九尾没有那么多耐心看小孩,跑来找他。

  它没有什么顾忌,尾巴一收,大咧咧坐在了堆叠的文件上,“小子,变点其他东西吧,都腻了。”

  鸣人点点头,手一挥,出现了一整间屋子的佐助,什么时期的佐助都有。

  九尾呆愣半晌,痛苦地捂住了半张脸,“佐助我也看腻了,你放过老夫吧,这是噩梦。”

  

  10、

  确定没有残余的查克拉和格雷尔之石,将时空间忍术的术式摧毁后,佐助决定回程了,时隔一星期,这是近几年他返回木叶间断时间最短的一次。

  香磷气儿还没消,一路走一路吐槽鸣人,“我看他就是故意逗你,屁大点儿事说明白哪儿用得着这么多人下去。”

  水月逮着机会怼她,“也不知道是谁接到集合信息高兴得乱吼乱叫。”

  “是重吾吧。”香磷面不改色地推锅,继续吐槽鸣人,“要我说,鸣人有私心,见不得佐助在外逍遥,所以乱折腾。”

  你之前还在说我在外奔波太辛苦的……佐助想替鸣人辩解,可香磷摆明了不想听他说话,故意躲着他,揪着水月走在最后疯狂吐槽。

  说到后面纯粹是骂鸣人玩了,佐助不明白她心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怒气,词儿都不带重复,但听着听着居然觉得蛮有意思,有点儿像回到了第七班的时候,小樱也爱吐槽鸣人,还挺热闹的。

  他索性没管,一边赶路,一边整理将要提交的调查报告,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次回去也是打算看一眼鸣人就走,作为最后存活下来的宇智波,他得努力为将他拉回光明世界的鸣人分忧才行。

  路程过半,接到了小樱的传信——鸣人病重,速归。

  香磷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纸条,这下她不骂了,凶巴巴地催着赶紧上路,那架势像要马上冲进木叶趁机要鸣人小命一样。

  佐助想不出答案,他向来琢磨不透香磷的想法,对他来说一个漩涡鸣人追着他死缠烂打三年就已经很难理解了,什么朋友,什么归处,什么你痛我也痛,张口就来,现在再加一个漩涡香磷就是对他情商的莫大考验,以前他还能顶着面瘫脸不回应,现在不行了,香磷把他的性格摸透了,她跟鸣人一样,总是有足够的耐心来研究他的心思,和她交流大脑随时有宕机的危险。

  可能这是漩涡一族的天赋,他默默提速,决定再也不要试图去理解漩涡一族的情感。

  

  11、

  小樱连续几天没睡好觉,深怕她补觉的时候鸣人就一命呜呼,她们一大帮子人什么办法都用过了,鸣人还是不醒,还是低烧不断,准备的转生术又被九尾告知没有用,实在没辙只好去联系佐助,等佐助回来想办法。

  她多多少少有点儿感觉,鸣人突然病这一出和佐助肯定有关系,但这十来年两人相安无事,甚至小摩擦都没有,互为半身不是开玩笑说说的,他们天生一对,完美契合,是最好的搭档,是最棒的朋友,总不能其中一人突然发疯,把另一个人气到生病。

  九尾偶尔会泄露查克拉出来遛弯,按照它的说法是鸣人的病情不严重,虽然它也说不出来病因是什么,又该怎么个治疗法,只是让小樱等。小樱立刻就接受了这个提议,她就是擅长等,等过佐助,等过鸣人,等过盛世和平,如今自然也是小意思,她完全撑得住,唯一担心的就是鸣人的脑子别真给烧坏了,本来人就不怎么聪明。

  第四天,佐助回来了,带着许久未见的鹰小队。

  小樱难得看到香磷臭着一张脸,她跟香磷脾气相投,也都研习医疗忍术,这些年私下联络也不曾断过,算是闺蜜。她先带佐助去了鸣人的病房,交代了大概情况,接着让属下安排水月和重吾的住处,然后拉着香磷去说悄悄话。

  但两人独处时,小樱又不晓得该说什么,看见佐助回来,她直觉鸣人很快就会醒了,那还要聊什么呢?问香磷生气的原因?不行,这个不可以问。

  她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举例来说当年佐助出走,整个木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只有她察觉到了,她也有佐助雷达,跟鸣人不同型号、不同版本而已。

  香磷也有,他们三个就是功能各异的佐助雷达,聚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能靠脑电波交流,想想还挺酷炫。

  香磷绷了许久的面瘫脸逐渐缓和下来,靠在小樱身上叹气,偶尔骂一骂鸣人,也骂一骂佐助,她心里的气可多了,但她不能直说,对小樱也不能说,两人的立场并不相同,她不想小樱为难。

  小樱揽着她,摸了摸她的长发,安慰道:“他俩就那样,你别气。”

  香磷摇摇头,“我没有气他们两个。”

  “你是气水月咯?”

  “对的。”

  “那我帮你揍他。”

  香磷大喜,用力地回抱,“小樱最好了!”

  另一边,病房里只留下了佐助一个人,准确说来还有九尾,它擅自泄露的查克拉不多,像个毛绒玩具一样蹲在鸣人的被子上,看见佐助就开始抱怨,“老夫真是看着你的脸都要疯了。”

  佐助眨眨眼,没说话,径直坐到鸣人床边,翻看小樱给他的检查报告。

  九尾不停地哼哼,踩着鸣人的肚子来回打转,“他梦里全是你,到处都是你,这是对老夫的精神污染,鸣人这小子太过分了!”

  佐助点点头,“他是挺过分的。”

  九尾猛然盯住他,“你醒悟了?你俩这互相几米厚的滤镜终于有一个碎了?”

  佐助笑了一声,“没有,还是很厚。他现在在干嘛?”

  九尾恼怒地在被子上打滚,“你自己去看!别问我!”

  “嗯。”

  

  12、

  他刚进入鸣人的意识世界就被迎面的自己吓了一跳,九尾没有夸张,这个世界里真的全是他,到处都是他,不同年龄段的佐助把这个世界塞得水泄不通,看久了甚至觉得密恐。

  他寸步难行,干脆大声喊道:“你在哪儿?”

  这一声落,眼前的一切消失了,他站在南贺川高高的长堤上,鸣人坐在下方的栈桥上抬头看他。

  “怎么了么?”他坐到鸣人身边,询问道。

  “没事,调查顺利么?”鸣人反问。

  “很顺利,之前还担心有突发状况,叫上了鹰小队,调查报告已经交给鹿丸了。”

  “哦。”

  两人不再说话,排排坐看静静流淌的南贺川,橙色、红色、墨色的鲤鱼在水波里探出头来,咕咚咕咚吐出一串泡泡,有微风拂面,有不知名的香气袭来,头顶流云肆意变换形状,霞光满布,星辰展露,月色皎洁,身下的栈桥变成两座秋千,年幼的鸣人和佐助在背后商量着怎么推动这两大男人……

  漩涡鸣人总是愿意在宇智波佐助身上花费心思,他也不觉得厌烦,像是本能所致,他什么都想给佐助,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就像曾经被拒绝了追赶还非要把人带回来,被质问了还理所当然邀请人一起赴死,好在佐助也习惯了,只要是鸣人给的,他都照收不误。

  他们坐了一天一夜,当然只是按照意识世界里的时间来算,现实中大概大半个小时,九尾都困了,趴在鸣人的颈窝睡得很熟。

  佐助先跳下了秋千,说道:“该走了。”

  鸣人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一句什么,佐助好奇地追问:“怎么了?还不想醒来么?”

  他也没等鸣人回答,自己把答案补充了,“你要继续在这里看着我?”

  鸣人摇摇头,“没,”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一刹那瑰丽的天景消失,年幼的他们消失,静静流淌的南贺川消失,整个世界一片苍白,他看起来好累,语气都有点儿委屈:“我原本想做一个噩梦,梦里有我所恐惧的一切,等我习惯面对他们,我就不再恐惧,之前想过不再醒过来,可是不行啊……”

  他看向佐助,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我不想在梦里见到你,我想触碰你。”

  “嗯,”佐助主动伸出手,“回家吧。”

  

  13、

  七代目康复了,在宇智波佐助归来的一个小时内苏醒,十分钟后已经能下地,再过半小时七代目说饿,带着佐助去吃饭。

  此前束手无策的医忍们对宇智波佐助的崇拜更深刻了一层,男男女女都缠着小樱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传奇的男人。

  说是吃饭,结果还是进了一乐,全新装修的面馆相当气派,他们坐在角落,鸣人都不用开口点单,一乐大叔看见他俩就自己招呼着他们先喝茶,一会儿就把面端上来。

  四天没开口说话,鸣人的嗓子哑得难受,还有很大一股残留的药味,他需要多喝热水,再吃点儿甜食,但他什么不做,就盯着佐助看。

  “我脸上有东西?”佐助问。

  鸣人摇摇头,“你很快又要走了吧,想多看看你。”

  “又不是见不着了。”

  “一段时间内是见不着嘛。”

  “我会给你写信。”

  “嗯,好。”

  “注意休息,工作别太拼命。”

  “嗯,我知道。你在外也要注意安全,上次的伤好了么?”

  “好了,之前听说大名有联合军事的打算,解决了么?”

  “嗯,解决了,鹿丸很厉害的。”

  他们简短地说着生活或者工作上的事,谁也没提这次突如其来的感冒,佐助祝鸣人工作顺利,鸣人祝佐助旅途顺风,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但谁都没有结束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个多小时,拉面上来了都没停。

  吃完面,两人散步回家,佐助是住在鸣人家里的,一年可能住个三四次吧,佐助不着急走的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鸣人还有早餐吃。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到洗漱好躺到床上,佐助也没问意识世界里鸣人无声说的那句话是什么,鸣人也好像忘了,絮絮叨叨地嘱咐佐助明天离开的时候不要忘记再检查一下装备什么的。

  之后关灯睡觉,一夜无梦。

  

  14、

  佐助要走,鹰小队自然也跟着走,一大群人站在木叶门口话别,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都熟人熟事,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来回说。

  鸣人抱了抱佐助,说:“等你回来。”

  佐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工作加油。”

  这就算道别完了,两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去,鹰小队跟着佐助,木叶的跟着鸣人,小樱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几个语气词在唇间翻滚,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鸣人回到办公室,鹿丸怕他再过劳,揽了大部分文件走,鸣人只好看着桌子上的七班合照发呆。

  他那时候想说什么来着?

  已经想不起来了。

  九尾又擅自跑出来,窝在他怀里甩尾巴,故意逗他,或者说戳他伤疤。

  “看吧,你俩就这样了,一辈子都这样了。”

  “哪样?”他的声音还没恢复,低哑深沉,落在九尾耳朵里就显得委屈巴巴,和小时候孤独坐在秋千上的孩子完美重叠。

  它再一次心软了,团起爪子蹭了蹭鸣人的鼻子,又揉了揉鸣人的脸颊,无不惋惜:“当初你认定自己是他心里的唯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一道告诉他,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呢?现在任性也晚了哦。”

  鸣人应和地点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这些年他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但始终想不明白,他这一生前半段未曾有过犹豫,后半段理应不会有后悔,可是某一天突然福至心灵,脑子开窍了,原来从那么久远的时候他就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但来不及了,没办法补救了,这件事注定了要成为他生命中的遗憾。

  

  15、

  佐助脚程快,很快就出了木叶的地界,鹰小队也要回大蛇丸基地去,临分别,香磷终于炸了,死活要原地露营一次,第二天再分别。

  三个大男人被吓得够呛,默默听从指挥。

  晚上佐助先守夜,香磷硬要陪他,像座石碑一样杵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佐助问道。

  香磷嫌弃的表情没有任何收敛,佐助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先挨一顿骂,但香磷的滤镜真的很厚,或许比得上鸣人,她深呼吸了几次就把火气都压了下去,轻轻柔柔地问:“佐助,你要一辈子这样下去么?”

  “哪样?”

  “像这样满世界找大筒木的情报,然后哪天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佐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会的,我要是死了,鸣人肯定会知道。”

  “……”香磷长长叹了一口气,“佐助,你也是笨蛋么?还是你情商有问题?哦不对,”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十分恼怒,“你的情商本来就有问题。”

  “?”

  “你和鸣人,”她吞了吞口水,小声地问:“你们两个到底准备干什么?”

  “为木叶、为忍界的未来努力奋斗?”

  香磷的脏话就在嘴边了,猛灌了一壶水才冷静下来。

  “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不怨?不恨?”

  “我怨什么?恨什么?”

  那句话问出口香磷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脑抽,佐助什么性格她又不是不清楚,会怨会恨的宇智波佐助只存在于遥远的过去,如今面前的这人,方方面面都已经变得十分好,连她曾经感到冰冷刺骨的查克拉都有了暖意。

  她赶紧改口,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可能只有鸣人那家伙知道答案,你现在的变化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明白,只是,我假设来着,如果当初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还会坚持现在的决定么?你心里没有不平么?”

  这真的把佐助问倒了,回首他的过往,他拥有选择权利的时候太少了,他好像一直被不同的人推着前进,少有的几个自主选择最后似乎也并没有迎来什么好的结果。

  他的情感处理能力经过这么多年仍然有点儿低级,应付不了太多情感冲击,但好歹是经过了漩涡鸣人三年追赶的洗礼,又有之后十来年的沉淀,他略微想了想,找到了合适的答案,他说:“没有什么不平,对与错不是我个人想法就能左右,事到如今我早已不想再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也有详细安排,鸣人会是一个好火影,我会一直支持他,帮助他……”

  香磷忽地打断他,“按照他想要的那样成为他的协力之一是么?”

  佐助缓慢地答:“对,他是我唯一的挚友,我又不是他的唯一,需要他的人还有很多,视他为唯一的人也很多,我和那些很多人本质上是一样的。”

  香磷一时说不出话,那双红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他莫名想到了九尾,然后顺理成章想到了鸣人,想到了每次出发前鸣人也是这样望着他,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只装着他一个人。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烦闷,那些他早就收藏好的过去此刻一股脑跑了出来,在脑海中大大咧咧地排列起阵型,将一幕幕场景重现给他看,剩下的话像被这场面吓丢了,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就是吐不出下一个字,反倒把眼睛憋得通红,像开启了写轮眼。

  “你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你们俩不会觉得累么?”

  香磷不愿去看他难得的情难自禁,埋低头帮他整理披风,手指轻轻抚平衣物褶皱,声音透着股疲惫,“你们是顶级忍者,所以也格外能忍受痛苦,但该休息了,真的,我都看累了。”

  两人凑得很近,但佐助首先感觉到的却不是香磷的体温,有泪水落在了他的脖颈处,香磷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他只能看见香磷红色的头发,发尾乱翘,像绽放的山茶花,此刻这朵绽放的花被露水打湿了,怕冷似地紧紧拥着他。

  香磷的声线都是抖的,“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你们并不欠任何人啊,如果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有谁想要为难你,我先把他们打死,我手段很多的,你知道我在大蛇丸大人的基地管理过许多实验体,我什么都会,我可以帮你扫清障碍,你就放松一些,过一过自由的日子,好不好?”

  “香磷,”片刻间佐助已经整理好了混乱的情绪,他拍了拍她的头,淡淡地说:“没有人为难我,我生存的意义本来就不多,是鸣人给了我一个最适宜的选择,如今的局面也是他和我都希望的,我们……我不累,只是相较于以前,”他顿了顿,想找出找合适的词句好让这场突然的谈话有个平静的收尾,但很快,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掌张开又收紧,反反复复像抽筋了,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僵硬,脑中排列表演的过去换成了许许多多的鸣人——

  小时候的、少年时候的、和他打架斗气的、互帮互助的、请求他回木叶的、相约一起赴死的、战意涌动的、拼死搏斗的……那么那么多的鸣人在他脑海中肆意奔跑向他而来,齐齐呼唤他的名字——佐助,佐助,佐助!

  “只是相较以前……”

  他再次重复,接着是长久的停顿,只能听到香磷细微的抽泣声,最终他妥协、放弃,无比怅然:“我害怕了,我已经不敢了。”

  他所有的傲气、勇气都已在这十来年中消磨殆尽,孤独存活下来的宇智波佐助只拥有一个空荡荡的世界,他什么都不敢了。

  

  16、

  鸣人难得准时下班,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感到十分不习惯,鹿丸还周到地给他买了饭,提醒他趁热吃。

  鸣人提着饭慢悠悠上了楼顶——火影楼顶正好能看见繁华的商业街,那里的十字路口有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每周四晚7点会播放一集根据七代目自传改编的电视剧,名字取得很直接——NARUTO,放送过半又给加了个时髦的副标题——疾风传。

  开播时,鸣人就靠在顶楼的栏杆上边吃晚饭边追剧,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跟着演员念那些过去的台词,他意外记得很清楚,一字一句跟着演员念完了,旁边有人笑他白痴,他转头看去,只有一截月光,斜斜映照在玻璃上,像一片雪。

  他沉默地看了好久,才慢慢回过头去继续看电视剧——年轻的演员大笑着揽住刚刚骂他的伙伴,在夕阳余晖中逐渐走远,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突破屏幕,他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到,就能进入那一个世界,就能回到他的少年时代。

  鸣人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眶又酸又涨,抬手去擦,倒是没有眼泪,他直觉应该哭一场的,哭得撕心裂肺那种,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就只是干难受而已,就像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他被挤压到世界的角落,像一粒孤独的尘埃,无伤无痛,但身体内外都在难受,翻来覆去得不到解脱,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却在最后时刻得到了拯救。

  如今拯救他的人在哪儿呢?过得还好么?此刻是否也在思念着他?

  他窝在一片阴影里,胡乱想着佐助,明明才见了面,却仍然觉得已经分别太久,久到好像他的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苍白之中,他孤独地站立于世界中心,而宇智波佐助与他隔着山隔着海,更隔着遗憾,遥遥相望,无法跨越。

  他已经三十三岁,所有的棱角都已在这十来年中被磨平,曾经的锐气与锋芒也彻底收敛,他逐渐成熟、稳重,变成真正的火影,他的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生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责任需要承担,满载他血与泪、爱与恨的少年时代早就落下了帷幕,他再也没有机会把一个人放进他心中唯一的位置。

  

  17、

  电视剧播放至尾声,熟悉的片尾曲《ピノとアメリ》响起,他徒劳地张张嘴,又是那句在梦中没能说出口的话——

  佐助,我后悔了。

  

  Fin.

  

*稍微修了一下

*这篇原本的题目是:我在世界的角落患过一次重感冒,当初要发的时候觉得太矫情了,改成了旧梦,现在修了一下后又觉得比旧梦要合适orz

*最后的曲子是鸣佐神ed《ピノとアメリ》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0535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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