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胜】一又二分之一（下一）
*魔女的后续
*前篇戳目录：情绪的多种表现形式
*中的部分↑，我有大修，建议再看一遍
*我上中下写不完，哭了
10、
这种感觉有点儿奇妙。
他只是坐在这个人身边，记忆就在缓慢恢复，时间也不能进行阻隔，几分钟过去，他的记忆已经完整，二十年的人生清晰地印入脑海中。
“感觉如何？”爆豪转向他，递给他一杯茶，“叫你少喝点，不听，真是白痴。”
“诶，”绿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胜酿的酒味道很好嘛，不小心就多喝了点。”
“这方法还是你给我的，你喜欢自己酿也可以。”
“不行啦，我笨手笨脚的。”
爆豪又瞥了他一眼，“少来蹭我的酒，你该回去了，欧尔麦特要担心了。”
“噢噢噢，好的，那我有空再来看你。”
绿谷起身给爆豪行了个礼，“小胜要不要去城镇逛逛？我可以做导游哦。”
“别，我人类过敏。”
“好嘛。”
绿谷抿了抿唇，心里还有话想说，但爆豪专注地看起了书，冲他挥了挥手算是送客，“记得给我关门。”
“哦。”
11、
城镇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人类总是顽强得可怕，旷日持久的讨伐战造成的伤痛已经慢慢抚平，小孩儿们拿着风车满街疯跑，商贩沿道叫卖，高楼上彩旗飘扬，勇者联盟照例人来人往。
绿谷在联盟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着，他好像确实在爆豪那里待太久了，大厅的装饰都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往来的人好像也没几个他眼熟的了，不晓得是不是都去出任务了。
服务生给他倒了茶，放了一碟瓜子，过了一会儿又给他送了一些牛肉干，绿谷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服务生第四次给他送东西时，他赶紧说道：“我只要了水。”
服务生愣了愣，抬头仔细瞧了瞧他，“请问你的名字？”
“额，绿谷出久。”
“那没送错，”服务生指向另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健硕的大叔，蓝色的眼珠紧紧盯着这边，“那位先生让送的。”
绿谷站起身仔细看了看，不确定地喊道：“欧尔麦特？”
12、
两个人又一次到了第一次聊天的酒馆——现在已经是气派的酒楼了，绿谷翻着菜单，发现好多都是他没吃过的，他随便点了几样，跟服务生打趣道：“你们菜式换得好快啊。”
服务生愣愣地点点头。
欧尔麦特只要了酒，坐定后就一言不发，绿谷直觉他可能生气了，软着语气道歉：“不好意思，这么久才回来，让你担心了。”
欧尔麦特还是不理他，绿谷给他倒满酒，自己又喝光一整杯，“真的特别抱歉，”他双手合十，诚恳地道歉，“我就是太久没见他了，所以呆的时间久了点，下次我不会了！”
“还有下次？！”欧尔麦特猛地垂向桌面，震翻了酒杯，“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怎么总是不听人劝，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绿谷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擦流了一桌子的酒液，“他不会伤害我啦，我了解他。”
欧尔麦特哼哼了两声，扯着自己袖子擦桌子，“绿谷少年，虽然我不会干涉你任何选择，但是你真的太危险了，一去就是这么久，也没个信儿，你让我非常担心。”
“抱歉抱歉，”绿谷连声说着，重新满上酒，“这短时间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心结也解开了，以后我真的会作为人类好好生活的，我保证的。”
“你啊……”欧尔麦特叹了口气，揉了揉绿谷的脑袋，“好孩子，别委屈着自己，你有需要就找我，明白么？”
发丝扫到了眼睛，绿谷半眯着眼，笑着应道：“诶！”
13、
人类的生存技能发展好像特别迅速。
绿谷跟着欧尔麦特接受委托，四处忙碌时突然想到。
他以为他在山里只陪了爆豪几年，实际上城镇里好像已经度过了十来年的时光，新的生活工具多到他都看不过来，还有魔法，衍生出的系别多得可怕，如果以现在的实力去讨伐魔女，说不定真的赢。
欧尔麦特笑他，“魔女的知识储备程度不是人类能想象的，你见到的不过冰山一角，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绿谷想了想，觉得很对，魔女一心探求魔法本源，底蕴深不可测，而人类所求不过活下去，所以不管人类进步如何都不可能触摸到魔法本源，他自个儿骄傲起来，“他是最强的。”
“那你上次去是惨败了？”
绿谷吐了吐舌头，得意地说道：“我还是有成功吓到他的。”
记忆回到那一天，绿谷兴奋起来，手脚并用地给欧尔麦特比划起来，“我擅自跑掉嘛，他超生气的，然后说我打赢他就不跟我计较了，然后我用人类的魔法把他吓得够呛，他更生气了，所以就留下呆了那么久。”
“行啊绿谷少年，”欧尔麦特呼噜了两下的他头发，赞赏地说道：“不愧是我的接班人，魔女都能单挑了。”
“没有没有，他让着我的，”绿谷羞涩地笑，食指轻轻刮着脸颊，“他虽然脾气爆，但对我一直很迁就，我以前只要跟他撒娇，他就会妥协。”
欧尔麦特挑高了眉毛，打趣地说道：“所以你当初一开始的决定其实也是撒娇？”
他没等绿谷回答，自己接道：“魔女真是让人难懂的种族啊，绿谷少年你运气真不错，要好好珍惜。”
14、
绿谷后来去查年历，原来真的过去了十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女养育的关系，他还是二十来岁的面貌，欧尔麦特习惯了叫他少年，所以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
十几年的空白期需要填补，绿谷忙得快要飞起来，他试图重新和断开的时间达成平衡，并为之努力，欧尔麦特带着他委托一个接一个，海量的资讯融入他的脑中，还有新的魔法需要学习钻研，得到的结果也还不错，至少短短几年过去，他就再次成为了联盟的顶尖勇者，但总是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他说不上来，也和欧尔麦特谈过，还是得不出什么答案。
绿谷想可能是因为由魔女抚养长大带来的差异性，这个差异性不仅体现在肉体表面，也影响了他的一些思维感知，举个例子来说，他看东西比别人看得要慢，吃饭花费一小时，他会觉得只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一次委托任务跨度三个月，他只觉得就是完成了一个委托，他看待时间的方式变成了事件计时，而不是具体的时间刻度，有点儿像爆豪总是拿炼制一瓶魔药来判别时间长度一样。
作为人类，这种变化不知道是否好不好，只是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绿谷纠结了一段时间就抛之脑后，欧尔麦特倒是时不时开始留意起他的时间，提醒着他年月变化。
之后最忙的时候过去，绿谷抽了个时间回去看爆豪。
爆豪还是老样子，忙得连招呼他都没时间，家里到处摆满了魔药，乌鸦甚至没地儿落脚。
绿谷不想去打扰，就带着乌鸦在院子里遛弯，勿忘我一如既往开得特别好，他闲着无聊又开始折腾起爆豪的结界，新学的人类魔法有不少防御性，他一股脑给加到了结界阵法上去。
15、
又一年过去，欧尔麦特开始给他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两个人在酒楼里面面相觑，绿谷翻了翻摆在面前的小册子，“您再说一遍？”
“你老大不小了，不考虑一下成家？”欧尔麦特比他还要惊讶，“你家里的情书堆得都能拿去发家致富了，你还没点儿想法？”
“我……”绿谷皱起脸，表情特别丑，“我不知道呀，我现在没有这种心思。”
小册子上是一些漂亮姑娘的简单资料，好多他都认识，但要说喜欢，一个都够不上。
“你以后多想想？”
欧尔麦特把册子往他怀里推了推，“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我们不是魔女，没有那么长的生命。”
“哦……”绿谷眉头紧皱，努力去翻看册子中的资料，突然说道：“男人三十而立，再过几年，我也是中年老男人了吧？”
欧尔麦特跟不太上他的脑回路，试探地应道：“那我就退休了？”
绿谷点点头，合上小册子，“我也要老了，时间不等人诶。”
16、
欧尔麦特给绿谷介绍了个女朋友，是隔壁城镇有名的女性勇者，听说性格和绿谷特别搭，不少人都等着喝喜酒吃喜糖。
女性勇者说要亲自过来见面，绿谷特别紧张，他这前半生跟着爆豪和欧尔麦特浪惯了，身边也都是男人，突然来个女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虽说互相都明白是奔着结婚的目的，这一次见面其实更多是商量婚礼的事情，他只要平常心就好，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慌得不行，也不晓得到底慌什么。
他的人生目前顺风顺水，是联盟有名的勇者，身家能看，朋友也不少，偶尔去看爆豪还能讨得一杯酒喝，欧尔麦特还会亲自为他主婚，以后他将和美丽的妻子生儿育女，为家庭付出，等他年纪大了，就和妻子归隐，然后为这段生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看起来真好。
但他还是焦躁地睡不好觉，眼看着见面的日期越来越近，他甚至焦虑到几天几夜睡不着，黑眼圈重得像被揍了。
欧尔麦特说他是不是婚前恐惧症，绿谷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他对生命中即将到来另一个人的未来没有任何恐惧，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很早就幻想过两个人的生活，细致到每一分每一秒做什么都有详细计划，只是……只是……那个人是谁他想不起来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记忆好像被切割，只留下了被涂抹过度的外壳，最重要的部分已经被别人拿走，而外壳现在看起来也要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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